【藝術】一個村長烈士的故事


今天(12月13日)是全國法定的紀念日子,名為“中國全國公祭日”,悼念南京大屠殺和日本侵華戰爭期間的死難者,包括在抗日戰爭時犧牲的烈士。以下是當年日軍東路進攻香港時的抗日村民英烈事蹟,作為香港人和新界北村民,我為他們致敬!

1941年12月8日日軍從大陸進攻新界,兵分東西兩路,東路是經過沙頭角入鹿頸再沿汀角路出大埔;日軍至鹿頸丶烏蛟騰丶船灣等地,沿途受到眾多村民和游擊隊伏擊,把日軍的進攻拖慢了,但這些義士終敵不過強悍的日軍,死傷不少,亦有不少匿隱山區,等候機會進襲日軍。

battle of hong kong
1941年12月8日日軍從大陸進攻新界,圖為經過新界地區的日軍。圖片:網上



其中一名義士就是烏蛟騰村長李世藩,他和同村兄弟李源培等帶領村民頑抗日軍。

1941年12月25日英軍棄守港島,港督楊慕琦(Mark Aitchison Young)宣佈投降,香港淪陷進入三年零八個月的日佔時期,而當時「廣東人民抗日游擊隊東江縱隊」曾派出精英及港九新界人士組建「東江縱隊港九大隊」進行抗日,在烏蛟騰建立重要基地,組織抗日村民義士,繼續打游擊戰。

日軍對烏蛟騰及其附近村莊發動了大小掃蕩十餘次,1942年9月25日,日軍拂曉包圍烏蛟騰村,強迫羣眾交出自衞武器和供出游擊隊員,村長李世藩、李源培挺身而出,不怕灌水,不怕火燒,不怕軍馬踐踏,堅貞不屈。日軍用雙馬索着蔴繩拖着被綁的村長李世藩在河溪中跑動,致令李村長活活撞石,重傷死去。

李世藩等壯烈犧牲了!其他村民李憲新、李天生、李志宏、李官盛、李偉文、王官保、王志英、李源培等,也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日本法西斯的殘暴統治,激起了廣大羣眾的民族仇恨,成千上萬的熱血青年男女紛紛參加港九人仕的抗日游擊隊,英勇殺敵。


圖中的抗日游擊隊「東江縱隊港九大隊」以烏蛟騰村作為抗戰的重要基地。1942年9月25日,日軍包圍烏蛟騰村,強迫村民供出游擊隊成員,但村民堅貞不屈,讓游擊隊脫險,最終被日軍折磨至死、英勇犧牲。圖片:網上



1945年8月15日香港重光。

戰後,於1951年村民在新娘潭的一斜坡建立了抗日烈士紀念碑以紀念新界東北這羣抗日烈士。

時間到了1978年秋深,我15歲的那年。一個黃昏,我跑步至新娘潭的路邊,看見山坡的叢林裏,有一石碑約一丈高,屹立於此。出於好奇,我走進去看,碑上寫上大字「烏蛟騰抗日英烈紀念碑」,並刻有很多人名,陳丶李丶張丶黃丶何丶吳…..。第一個人名就是李世藩。這名字給我深刻的印象,但由於秋深黃昏,氣氛凄寒,把我嚇跑了。

1985年,新的烏蛟騰抗日英烈紀念碑重修了。

到2007年,一次遠足,我到了烏蛟騰村。在村的前排,見到這間清代村屋,門上石牌扁刻有清代的藝術字「福澤光舍亅四字。當時,我在屋前見到一個村民,悠閒地在屋外乘涼。和他閑談,他說這是已去世村長李世藩的大宅,而他是李的孫。


在村的前排,見到這間清代村屋,門上石牌扁刻有清代的藝術字「福澤光舍亅四字。

破舊的屋子隱藏着一段1941年的抗日悲歌,我把它畫在畫紙上,快筆激蕩以舒悲憤。



石屋雖然破落,仍見古雅樸實,我拍了數張照片便走了。當時,我對李世藩這名字很有印像,但忘記了在那處見過。之後我的朋友(中國星火基金會主席羅叔清先生)告訴我有關烏蛟騰抗日烈士的故事,我感同身受,我的大舅父關漢威便是抗戰時死守南京的士兵,最後被日軍斬了。

聽了烏蛟騰烈士的故事,我甚為激動。李世藩的故居《福澤光舍》便成了我其中一張作品的題材。《福澤光舍》描繪一間位於烏蛟騰的清代民居,破舊的屋子隱藏着一段1941年的抗日悲歌。我把它畫在畫紙上,快筆激蕩以舒悲憤,加上有生命力的小草,使生命在破屋牆上生生不息,對殘酷戰爭的無聲控訴,此作品亦成為了義士對抗日戰的見證。


我在畫上加了有生命力的小草,使生命在破屋牆上生生不息,對殘酷戰爭的無聲控訴。



在港英政府年代,官方只會標榜當年英丶加丶澳怎樣為港犧牲,記錄死亡數字近4000人;當然,受命來港為對抗日本侵略而犧牲是偉大的,肯定的。但是,港英政府卻不理民間這些自發性的抗日英烈,真正死傷不知其許。

後記:於2010年,新的烏蛟騰烈士紀念園建成,並得中國國務院批核,列國家抗戰紀念遺址。特區政府曾多次於紀念園舉行官方紀念儀式,包括駐港解放軍致祭。回歸前港英政府對華人烈士從未肯定。直至回歸後,特區政府才將這批英烈的名單放進中區大會堂紀念花園的靈龕中,與其他為保衛香港而捐軀的人士同受港人永遠悼念,烈士英靈大可安息了。



鍾建新
畫畫N年,對書丶畫丶詩丶詞丶棋丶歷史丶文化有着天生的喜好,認為偉大的藝術家也是上天派來的工匠,做一面圓美的鏡子,反照每位觀者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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