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梁吳均 (469~520) 的《續齊諧記》是一本古代中國神話志怪小說集,記錄了很多怪異之事,其中有關「桓景登高避災」的故事,常被人引作重陽節来源的典故。
故事講述東漢時期汝南人桓景登高避災。書中記述:「汝南桓景隨費長房遊學累年,長房謂曰:“九月九曰,汝家中當有災,宜急去,令家人各作絳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飲菊花酒,此禍可除。” 景如言,齊家登山。夕還,見雞犬牛羊一時暴死。長房聞之曰:“此可代也”。今世人九曰登高飲酒,婦人帶茱萸囊,蓋始於此。」
翻譯成白話就是:相傳在東漢時期有大瘟疫,天天有人死亡,百姓受盡了瘟疫的蹂躪。桓景決定上山跟仙長學藝除瘟。有天,仙長說:「明天是九月初九,你的家中會有災禍,你要立刻回去!」他按仙長的叮囑,領家人到山上避禍,發給每人一片茱萸葉,一盅菊花酒。黃昏時候他們回家,看到家中動物全部死去,從此九月初九登高避疫的風俗便流傳下來。
這是重陽節登高以避瘟疫典故的來由,不過人類歷史上好像還沒有一種細菌或病毒,威力如此強大,可以同時殺死人和雞犬牛羊(一笑)!
新冠肺炎病毒確診個案越來越多,疫情何時結束尚不得知,經濟前景陰霾密布。商場食肆,市區裏人多集聚的地方不見了人流。但是要香港人乖乖的待在家裏不出外,實在是難。
近來天氣稍回暖,藍天白雲頻現;雖然未到重陽,心頭郁結的香港人已經在登山遠足以避新冠病毒了。平日的近郊風景秀麗處,如太平山、城門水塘、獅子山、魔鬼山等已經遊人如織;周末周日更是不得了,通往各大郊遊勝地的道路都擠塞不已。
我們選定了登遊東龍島,希望去的人少一點。前往東龍島的班輪只有星期六日開出,從鯉魚門三家村碼頭坐船出發。一早來到,碼頭內外已經擠滿了人,10點半的船提早一小時已把票賣完。 終於等到下班船,渡船從碼頭開出,出鯉魚門往東不遠,眾多峰巒海島中,最高的一座島就是東龍島了。東龍島又稱東龍洲,位於鯉魚門外佛堂門海峡以南,古稱南堂。
去東龍島的遊人中,很大部分是帶上帳篷,在島上營地過夜的。從南堂碼頭下船,紮營的人一般先往左到炮臺露營地點,我們不過夜的就往右沿路上山,走約20分鐘,到達摩崖古石刻。古石刻位於東龍島面對香港島的斷崖下,是一些既像動物,又似是人或神靈的簡單陰刻圖案(意為刻成凹形),其古樸風格與我在寧夏銀川所見,3700年前的賀蘭山石刻有點接近。據現場的文字介紹,這些石刻疑為3000年前青銅時代的遺存,但是內容和意義為何?是南越古民還是其他民族所刻還是個謎,目前未有被嚴謹的學術研究解讀過。
沿途遊人不少,來到了空曠的郊野,大家都坦臉相向,沒有埋藏在口罩後的警惕防備目光,只有歡樂的眼神和暢快的笑聲,在這短短一天,疫情的陰霾離我們很遠很遠。
曾經東龍島是有人居住的,現在的島民已經搬離,有些原住民只在周末回來,為遊人提供餐飲和遊樂服務。減少了人類活動的痕跡,東龍島回復到原生態的自然狀況;無論是長滿草海桐(海邊常見灌木)的山坡、遍布全島的險峻陡直火山巖峭壁、拍岸波濤的雷動海浪聲、奇特而神秘的海蝕洞,都充滿著大自然原始粗曠的魅力,難怪東龍島還是香港攀巖者的熱門勝地。
氣溫頗高,從東龍島最南端的鹿頸灣登上200多米的南堂頂,這是東龍島乃至清水灣一帶的最高峰。一路斜坡,是耐力的大考驗。行了30分鐘,到達山頂變壓站,已經氣喘如牛,揮汗如雨。站在頂處,香港島從黑角頭到鶴嘴等島嶼,扼守要沖的鯉魚門海峽,近處的佛堂門和清水灣,遠處的果洲群島盡收眼底,如此心曠神怡的絕美景色,就在自己的家門裏,不能不說是香港人天生的福氣。
從南堂頂下降到炮臺營地的一段天然陡坡,滿布石頭和灌木林,很不好走,是全程最艱苦的路道。從這裏往下望,可見炮臺掩映在灌木叢中,附近緩坡上帳篷星羅棋布,左邊山崗上有一奇石,頗為突兀,名為雞乸石,不過要在特定位置看才形似。
根據《新安縣誌》的記載,東龍島炮臺建於康熙末年,原是為了防禦海盜。到嘉慶年間,海盜更為猖獗,位處這孤島的炮臺補給和支援困難,最終被位處九龍城寨的炮臺取代。
現存炮臺完整堅固,發掘出土的營房遺址清晰可見。炮臺附近的噴泉巖,位於其中一個崖壁之下,海浪打進巖洞,沖出十數米高的浪柱,仿如噴泉。
五個多小時,我們繞島一周回到了南堂碼頭,走了近10公里的崎嶇山路。雖然身疲腿軟,腳底起水泡,但那種與大自然親近融合的感覺,讓人心情舒坦,煩惱盡消。
文/攝影:松花芥子
復旦大學考古學博士,香港信報專欄作家,跨界別創業家,包括國際教育、娛樂及活動策劃、美食文化及創意、及文化旅遊等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