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香港要改革管治,不但要改革政府,實現高官和公務員問責制度,還要改革立法會。
中央完善選舉制度,落實「愛國者治港」下的第一場立法會選舉在2021年12月完成至今已經三年了,相信是時候審視制度如何得到改善。其中的一個重點是檢查選舉制度是否存在漏洞。
有人會問,中央設計的立法會選舉有資格審查委員會,又怎會有漏洞? 筆者簡單以其中一個立法會議員,何敬康(Adrian Ho),作為案例分析,嘗試窺探選舉漏洞是否存在。
2022年6月,選舉委員會界別議員孫東獲委任為創新科技及工業局局長,於是辭任議員一職。同年12月,香港立法會進行補選,藍營Facebook群組「Save HK 救救香港」創辦人何敬康成功當選成為第七屆香港立法會議員。如果選舉沒有漏洞,又怎麼會選到一個Facebook管理員作立法會議員?他沒有政績,那麼他是如何上位做到立法會議員的呢?
香港人本身是不認識他的,公眾對何敬康的印象始於他在2019年示威期間開始Save HK群組,提供一個平台給市民發洩對示威者暴力的不滿,及後由於群組越來越多市民加入,有18萬人之多,這些人也成為他的政治本錢 。作為Save HK管理員,他逐漸提升自己為公眾人物,經常在群組與太太擺出像明星一樣的單人相片或合照。
不知怎的,何後來成為新民黨成員,也無緣無故成為新民黨主席葉劉淑儀的愛將,並在她的扶植下成為立法會議員。在新民黨的網頁,何敬康的自我介紹寫道:「我出生於傳統愛國愛港家族,祖父從小教誨,沒有國便沒有家,沒有家便沒有我,因此,我有責任回饋祖國、貢獻香港,堅定不移支持「一國兩制」。」
這就是他冒起的整個故事,沒有政績,只說愛國,就成為立法會議員。
上月何敬康在社交平台Facebook上載與太太在戲院的合照,提到星期六晚與太太晚飯後去看戲,完場後回頭看,竟然全場觀眾只有他們兩口子,直言「香港電影市道有幾大鑊?」他的帖彷彿表達自己很關心經濟和民生,事件得到報章報道,但沒有人質疑他作為立法會議員為民生做了什麼。是否與老婆到電影院打卡後,說幾句香港有幾慘,就代表關心市民?如果他是真心關心,為何他沒有在立法會對發展電影業作出具體建議的呢?
順道一提,雖然眼見香港的電影業一落千丈,但何敬康與太太在自拍照的表情,不像是很憂心香港的前景,反而兩夫婦彷彿有點雀躍有機會拍到這張難得一見的照片。這或許是因為通過這張照片,他們可以在網絡上,甚至媒體上,增加知名度。這是純粹推測。何太也好像很着緊自己的表情是否漂亮,睜大塗上濃密且長睫毛液(或假眼睫毛)的眼睛拍照,她側着面,盡量有甜美的笑容。畢竟她終於可以「出鏡」!
何敬康成為議員之前沒有政績,成為議員後也沒有顯出議政能力。議員的每月11萬酬金是由納稅人支付的,他的獲選必須向市民交代,而一個Facebook 群組的管理員可以成為立法會議員,中央如何說服今天的立法會比以往更好?他的當選實在難以服眾,令當局失去民心。
雖然Save HK在示威期間能夠讓市民發洩在社會見到的暴力的憤怒,令不少人在徬徨中得到一點慰藉,但創辦一個所謂「愛國」的群組絕不應成為理由,讓他成為立法會議員,獲得管治香港的權力。回頭看,何似乎懂得在合適的時候開設Save HK群組,聚集群眾從而在社會有影響力,他的動機是否完全為了撐警及愛國,還是為了累積政治本錢,讓自己最後進入立法會?而入立法會是否單純的為了「回饋祖國」?
無論動機為何,究竟一個Facebook管理員是如何被選出為立法會議員的呢?
先簡單解釋一下,第七屆立法會由90名議員組成,通過選舉委員會選舉(40名)、功能團體選舉(30名),以及分區直接選舉(20名)3種方式產生。何敬康正是選舉委員會界別選出的40名議員之一。
選舉委員會有1500名委員,來自不同界別,而任何符合資格的選民均可被提名為「選舉委員會選舉」的候選人,他們須獲得不少於10名選舉委員會委員的提名,而且每個界別參與提名的委員不少於2名。要達到這個要求並不容易,如果選舉是公平公正的話,被選出來的必定是被公認為傑出的人。但觀乎何敬康的過去,除了成立一個Facebook群組在政治風潮上位,突然成為「名人」外,我們沒有見到何有對香港作出任何建樹,那麼他是如果被選出來的呢?這一直是不少網民心中的問號。
如果沒有貢獻,又可以被選出來,何敬康的當選很大可能是經過「人事關係」而得到選委會委員的選票,這只是我們的推測。如果是經過人事關係拉票而獲選,他的當選反映選舉委員會選舉不是選擇有能之士,也反映選舉機制有漏洞,有被人在背後操控之嫌,需要改革。
從立法會獲選人士,不少都是無名小卒,見不到對社會作出過貢獻,我們看到彷彿有人控制「被祝福」的名單,令立法會不能成為港澳辦主任夏寶龍呼籲的「五光十色」。筆者聽聞有參選人非常努力四處求票,也得不到選委會的一票,得不到“祝福”。如果選委會選舉受著某些權貴的控制,結果是難以公正的,這不但有違選舉的目的,不能選出有才幹的人,更重要是當立法會充斥沒真正才能、也不正直的人,影響的就是香港的管治。
眾所周知,今天香港的立法會議員大都是舉手機器,不乏唯利是圖之士,當中不少是公眾感到陌生的人。他們從何而來?為何突然有資格成為議員? 這些問題一直盤旋在市民的腦海裏,令他們質疑今天的選舉制度是否公平,為何會選出一班看不到作出過貢獻的人?
筆者並不認識何敬康,也不會針對他,我舉出他的例子只是希望反映制度的問題,而何敬康的個案只是立法會選舉的問題的冰山一角。每個國家的選舉也不完美,有些甚至千瘡百孔,但我們不能因此認為政治就是這樣,失去盼望而不去呼籲改革,否則社會只會繼續沉淪。
我們期望立法會選舉制度並非過去式,而是「進行式」,而當局會不斷改善。三中全會的改革是最好的機會,讓當局重新思考如何改革選舉制度。
無論是區議會或是立法會,希望中央能夠重新審視香港的選舉機制,堵塞選舉漏洞,選舉才能健康,選出的議員才能夠符合道德和能力水平。在這樣的制度下,香港才可以產生有心有力的立法會議員,來監察政府施政,並提出具體建議,從而改善香港的經濟和民生。
要證明中國的香港會認真改革,當局必須從改革立法會選舉開始。不堵塞立法會的選舉漏洞,一切改革只是空談。
Moon Tsui
一位資深傳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