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中央實施深圳「一簽多行」自由行屬權宜之計,應審視對社會及經濟的影響

在昨天(11月28日)的一個大灣區發展論壇上,行政長官李家超表示已經向中央政府請求進一步深化內地居民來港簽注安排,包括恢復深圳「一簽多行」和擴大「一周一行」個人遊的試點城市範圍等,「我感激中央政府有關部門積極研究,加速推進,我相信很快會有消息。」

不到一天,今早9點13分,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發布「出入境管理局」公告,決定在深圳實施赴香港旅遊「一簽多行」政策, 自2024年12月1日起, 深圳市戶籍居民和居住證持有人可以申請辦理到香港旅遊“一簽多行”簽署,在一年內可不限次數往來香港,每次在香港逗留不超過七天。 港澳辦同時宣佈,自2025年1月1日起在珠海市實施赴澳門旅遊「一周一行」政策,並在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實施赴澳門旅遊「一簽多行」政策。三地居民可以向公安機關的出入境管理機構提交申請。港澳辦公告政策後,特區政府立即高興地以《特區政府熱烈歡迎中央政府恢復並擴展深圳「一簽多行」個人遊簽注安排”》為題發新聞稿, 宣布消息。

現時深圳只容許戶籍居民申請「一周一行」簽註到香港,恢復以往曾經實施的「一簽多行」即不再限制簽注持有人一年內的訪港次數,中央更把合資格人士由深圳戶籍居民擴展至持有居住證的非戶籍深圳居民。「一簽多行」就是居民取得往來香港個人遊簽注後,可在一年的有效期內無限次往返內地和香港,每次逗留不超過七天;而「一周一行」則容許試點城市的居民在一年內的每周(周一至周日)可前往香港一次且僅限一次,每次逗留不超過七天。

今早9點13分,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發布「出入境管理局」公告(見圖)。

中央沒批准擴展「一周一行」到更多城市

有一點值得注意,在上月公布的施政報告和昨天的論壇上,李家超指出已向中央提出要求擴大「一周一行」個人遊試點城市範圍,但結果是中央沒有批核李家超的「一周一行」要求。 如果中央批核開放更多內地城市實施「一周一行」政策到香港,港澳辦今早的公布就已經會包括在內,現在沒有寫(見上圖),反映的是什麼呢?

再看看,政府隨即於早上10:45分發表的新聞公布,特首李家超說「我衷心感謝中央一直關愛和支持香港,重視和考慮特區政府提出的建議,不斷推出多項惠港措施。我在《施政報告》中提出,向中央政府請求進一步深化內地居民來港簽注安排,包括恢復深圳『一簽多行』。我感激中央政府有關部委積極研究,加速推進,在這短時間內落實措施,帶給特區好消息。」奇怪地,昨天還催谷,今天他提也沒有提「一周一行」了!如果他仍然樂觀,並得到中央的承諾,他必然會在這個新聞稿說出來,指出中央正積極考慮日後會公布等等。

究竟中央是否不批准一周一行,還是想「試水溫」看看香港社會的反應,之後再公布? 還是仍然在考慮中? 針對這個問題,今天《香港經濟日報》引述資深建制人士指,「相信中央是貫徹「小步快跑」,逐步推行的方針。」但有留意香港政局的人士評論李家超的做法是「逼宮制造期望,逼中央就範。內地可能想保留消費力及阻止國民資產外流。」

香港能夠承受的人流,相信也是國家的考慮。政府新聞稿透露,恢復及擴展深圳「一簽多行」安排,合資格獲「一簽多行」簽注的深圳居民將增至過千萬。試想想只是深圳一個地方已經可以有過千萬人來香港,而香港本身只有七百萬人已經那麼擠迫,如果中央真的在更多城市推行「一周一行」個人遊,後果不堪設想!

李家超在上月發表的2024年施政報告指出,為增加入境旅客,「特區政府已向中央政府提出進一步優化內地居民來港旅遊簽注的請求,包括恢復深圳「一簽多行」個人遊簽注及擴大「一周一行」個人遊簽注政策試點城市範圍等。


特首李家超在昨天的第五屆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論壇上致辭時,談及已向中央政府請求恢復深圳「一簽多行」和擴大「一周一行」個人遊的試點城市範圍,但中央沒有在今天的公布中表示會擴大「一周一行」城市數目。圖為。圖片:


中央以自由行托著香港經濟,但帶來社會及經濟問題 

無論是「一簽多行」或是「一周一行」,都是屬於「個人遊」計劃(Individual Visit Scheme,又稱自由行),該計劃的實施一直是中央希望托著香港的經濟。

  • 2003年沙士重創香港經濟,樓價下跌超過65%,很多人慘變負資產,市民失業、民怨四起,政府為改善經濟,在同年6月與中央簽署 《內地與香港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在同年七月開通內地居民赴港「自由行」政策,准許中國內地居民以個人方式前往香港旅遊。「個人遊」計劃自2003年7月28日起在四個廣東省城市 (東莞、中山、江門、佛山) 推行,計劃自推出後不斷擴展,現時已在內地59個城市推行,當地持有常住戶口的居民均可向有關內地當局申請個人遊簽注。
  • 2009年,在全球金融風暴下,香港經濟受挫,中央政府再次按特區政府要求,在深圳首次推行「一簽多行」個人遊政策。
  • 今次中央的自由行新安排也是回應政府要求,救助處於經濟低谷的香港。中央的安排源於特首李家超的請求,他在2024年施政報告指出,為增加入境旅客,「特區政府已向中央政府提出進一步優化內地居民來港旅遊簽注的請求,包括恢復深圳「一簽多行」個人遊簽注及擴大「一周一行」個人遊簽注政策試點城市範圍等,中央政府有關部門表示將積極研究加速推進。」

中央幫助香港的原意是好的,但自由行措施為香港帶來的是社會以及經濟問題,以下我們簡單表述問題:

對社會的影響——如上所說,「一簽多行」個人遊早在2009年4月1日已獲中央批准在深圳推行,但此政策之後在香港引起極大爭議, 源於隨著內地訪港客數量快速上升,政策引致本身擠迫的香港變天(街道迫爆水貨客、城市擠迫、交通工具不足夠承載,車廂逼滿人),內地旅客人次由2003年時的850萬,至2014年的4600萬,三分一來自深圳的「一簽多行」旅客,香港人開始承受不到大量的人流,激發中港矛盾,引發示威。政府終於在市民反對聲音下,向中央提出取消「一簽多行」政策,於是由2015年4月13日起,中央停辦「一簽多行」簽注,取而代之就是沿用至今的「一周一行」簽注。

自由行所帶來的問題並沒有解決,2021年2月,香港中文大學亞太研究進行一項有關內地自由行的調查發現,訪問了709位18歲或以上的市民,有六成市民認為,自由行旅客數目已超出香港可承受的能力,有四成人認為應收緊自由行政策。逾半受訪者認為,在他們居住的社區,自由行旅客已對日常生活造成不便。

現在恢復深圳的「一簽多行」,香港是否能夠承受,將有待觀察。有人或會說為何中國向香港旅客開大門,只要拿著回鄉證,便可以自由出入,近年更大量湧入深圳消費,深圳人也沒有投訴一句。原因是經濟正在恢復的內地也需要香港人消費,再者地小人多的香港的承受能力,根本不可以與深圳相比。

對經濟的影響——雖然每次中央推出自由行新安排,也能解決香港的燃眉之急, 但其實只是給了香港一粒Panadol作為止痛,令受寵壞的特區政府變得懶惰,沒心沒力解決其核心的經濟虛弱問題。換句話說,自由行是減低了香港解決經濟問題的急切性,並非是好事。自由行不但不是發展經濟的有效辦法,反而長期成為香港在經濟發展上長不大的原因。大家可以讀我們早前發表的社論,題為《「自由行經濟」的惡果,讓政府思考出路》,詳細剖析自由行是阻礙香港經濟發展的一個長期因素,可謂慢性毒藥。

自從個人遊實施後,內地旅客人次由2003年時的850萬,至2014年的4600萬,三分一來自深圳的「一簽多行」旅客,香港人開始承受不到大量的人流,問題激發中港矛盾,引發示威。圖為2012年的一場示威。圖片:網上

李家超沒有諮詢公眾其自由行方案 

奈何李家超政府顯然沒有太重視這些問題, 他也沒有諮詢公眾有關期恢復「一簽多行」以及擴大「一周一行」內地城市方案,說做就做,立法會也沒有議員對特首的施政報告建議進行質詢。其實,不少民建聯立法會議員甚至是自由行的推手,包括該黨前主席和全國人大常委李慧琼。她早於2023年12月已經向中央提出恢復深圳居民「一簽多行」,並開放到大灣區9個城市,同時提出將自由行城巿數目由59個擴大至更多省市。

一直以來,特區政府沒有紮實的經濟基礎,經濟來源狹窄,只以地產、零售以及金融維持,並自2003年一直依靠自由行帶來收入支持本地經濟。 自2019年示威後,香港爆發移民潮,帶走人才和資金;疫情後經濟未見起色,政府的管治在缺乏監管下每況愈下,以及海外政客以及各方勢力唱衰香港令外資減少;現時內地經濟仍然疲弱,自由行來港人數減少,香港人在收入減少下經常到內地消費,令百業蕭條, 店舖關閉,餐廳倒閉,香港經濟近月跌入谷底。


現時內地經濟仍然疲弱,自由行來港人數減少,香港人在收入減少下經常到內地消費,令百業蕭條, 店舖關閉,餐廳倒閉,香港經濟近月跌入谷底。圖片:當代中國

中央恢復「一簽多行」乃權宜之計,市民「唔試就死硬!」

種種因素令經濟一厥不振,但政府也缺乏有效經濟政策,在這個情況下,中央重新恢復曾經被受批評的深圳「一簽多行」政策,更把「一簽多行」個人遊擴展至持居住證的深圳市非戶籍居民,實在是無計可施之下的一步,來解決香港的燃眉之急 。有市民說「在這情況下,政府應該什麼都要做。若躺平,什麼都不做,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什麼方法都要試,唔試就死硬!」

政府新聞稿指出「一簽多行」個人遊新安排,會讓深圳居民日後可更方便自由到香港,進一步為香港的旅遊、餐飲和零售等行業注入新動能,但我們相信中央了解到香港不能長期倚靠自由行托住經濟,因為大量人流不但會令社會重現負荷不到的問題,還會在旅客帶來大量消費頂住經濟下,令特區政府繼續在經濟上不思進取。自由行只可以是奶樽,作急救之用,香港政府不可以長期喝奶,否則不能長大!

自2003年開放的自由行繼續推進。本週日(12月1日),深圳一簽多行正式推行,社會上出現矛盾的氣氛。有擔心香港再次被逼爆的市民憂心忡忡,但也希望自由行能夠帶來經濟起色,同時有親中媒體以題為「天天可以來香港了」發文,教深圳居民過關攻略!有內地平台今天已經宣傳居民可以到香港做的活動,包括看電影、到迪士尼,同時透露由於不少商品網購即可,拎着包大包小包過關过的景象將會消失,也預計一簽多行後,旅客極有可能在香港玩,晚上返回深圳住便宜的酒店。

種種因素令經濟一厥不振,但政府也缺乏有效經濟政策,在這個情況下,中央重新恢復曾經被受批評的深圳市「一簽多行」政策,更把「一簽多行」個人遊擴展至持居住證的深圳市非戶籍居民,實在是無計可施之下的一步。圖片:當代中國


中央須督促港府改善經濟,不再以自由行粉飾太平

重新實施深圳「一簽多行」,對香港的零售業和酒店業會否有很大振興的作用?便利來港會否引起黑工問題?水貨客又會否重現?仍然是未知之數。當此政策實施後,香港會有什麼變遷?中港矛盾會否進一步惡化,還是受著經濟困擾的市民會普遍接受,甚至歡迎?政策能否起到急救經濟作用?我們仍要觀察。

為著要逼令政府務實的發展經濟,不依賴自由行而荒於幹事,我們盼望中央實施深圳的「一簽多行」只屬權宜之計,來恢復疲弱的消費,振興本地零售、餐飲業和整體經濟,但如引起巨大社會問題,便應該重新審視政策,並在有需要時取消。長期來說,中央必須督促香港政府改善經濟,不再以自由行粉飾太平,來隱藏其發展經濟不力的事實,並在一簽多行政策急救經濟下,爭取時間擴展經濟來源,建立堅實的經濟基礎。

李家超政府努力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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