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快報國際財經主任時,一天見明報自由談一作者,燶丁,自嘆連麥當勞都唔請佢。我打電話給明報,請他們叫此人來快報見我,原來他留學日本識英文日文,就叫他明天開工。。。
助人之心來自父母
家父母早年代開酒家,在柴灣六十年代建的公屋邨,即現時環翠邨所在。當年我們的酒家所在,並且有冰室洗衣舖貨倉宿舍等等都是我家的,我們共擁有八間地面店鋪,其中兩間做出品工場貨倉等,還有的士兩部停路邊。
我爺是抗日軍人,中國遠征軍。家父本來去參軍抗日,爺說:我家有一人去已夠,你最好南走出香港。我父母的名聲很好,左中右無不給面子且是江湖人,過年節各區五堂舞獅隊來拜年,擺地堂七星青一大堆,這獅走了那獅來,我父例必大派利是。生前人家總說父十足民國時期大天二,但他很尊師,長者知識人他都叫老師。我父當年由青、中、晚年都是「威勢」樣,也喜歡企理裝束。
柴灣公屋區的居民是典型草根、有一兩家戶街坊冇工開很窮。有天一坊人來求我父,問可否借些米,有工開了就還錢。我父立馬叫管貨倉之伙記伯入去裝了五斤米,父說你吃完了再打算吧,後來這人到我們酒家做散雜工。
得饒人處且饒人 放走賊人
在1966年的夏天中午,我們酒家正要迎接午飯市大伙很忙。我們的伙記宿舍設在同一座樓的地鋪,與酒家相距八十米遠,一廚房師傅返宿舍取東西,在門邊木窗竟見一陌生男人在屋內搜東西,廚師很警覺,即飛跑告知我父,並叫一樓面伙記(他出名打得是山東仔)趕去。叫我姐看好店面,就三個人走著,跟進來的有兩伙記,五個人衝進宿舍,那賊登時一呆都嚇得傻了!
明火執仗是賊佬趁空屋無人搜刮,山東仔正要動手就打,我爸馬上喝住不要落手!第一句問他偷了什麼即刻倒出,他就攤呆地上說啥都冇呀還把衣服都脫了褲袋掏出,父即叫伙記查看有冇唔見嘢?五分鐘吧都說沒有。我爸說你站起身來,走吧!這時,賊佬如見貴人,忙身鞠躬俾禮「多謝泉叔多謝,好對唔住」。伙記們你眼望我眼,都回店做生意,我父當天居然當冇發生過的款式,只剩下兩三伙記嘮叨⋯,「我老世連警都唔報喎」,只是聽到個茶客這答,「泉叔(家父)都費(粗口)事理狗(粗口)你啦,何況埋牙飯市!」
我父一生人是要讓人有條出路,得饒人處且饒人,在他眼中那些都小事情一宗,人間世所遇上事情會多著的。
事隔有個把月,那賊佬原來住老遠山邊第五段木屋,去坐巴士多經我們伙記宿舍。有天下午我父回他居所休息,那人迎面見著,四米身位已忙打躬作揖泉叔泉叔。我父笑口揚手已離去。
這件事我深受教益。
母栽培孤兒成點心師傅
家母人稱事頭婆。我母隨時上西營盤海味店叫10,000幾千蚊貨唔使找數,最緊要係信用好,不拖欠債。我同我老婆講,我媽有幾十個工人跟佢搵食,從未見過佢鬧過夥計一句。坊友有一孤兒還長些豆皮,我媽叫他在點心部學師兼賣點心,一做十年,他成了大師傅就出去闖。
家父走了,在香港殯儀館守夜當晚竟有並非親友的老年男女到場,我們都很感動,至今已幾十年的事。
雙親生了八個兒女,我第二,是大仔。我妹在同一公屋區開地產代理店,她說時有長者給她生意說知她是泉叔的第五個女。我大姐回港在妹店閒坐時,總被街坊見著就叫大小姐,街坊在早年代都這麼叫她,大姐自己也受落慣了。哈,貨真價實大小姐。所以呢,積善之家必有餘慶。
許平
先後做了四十年的新聞出版、經濟投資和國際金融分析,曾擔任經濟報章總主筆、雜誌總編輯出版人、在大學教過書等等。現任兩個傳媒人團體理事,香港經濟師學會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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