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勤向《透視報》回應退出關愛隊事件,道出關愛隊不為人知的問題

在2019年的區議會選舉,民主派攬炒了議席,元朗資深區議員周永勤首次在地區落選,但他一直沒有放棄,仍然覺得自己會有一天重返區議會。於是過去四年,他通過地區網絡繼續服務市民,目的是捲土重來,可惜事與願違,他在建制大黨派壟斷的區議會選舉,得不到提名而未能入閘。

自從周永勤不在位,以往與傳媒關係甚好的他,平日已經很少收到記者的來電,但今天他的手提電話響個不停,明報、信報、星島,獨立媒體、Now TV、Cable TV,紛紛致電要求他受訪,他都一一推卻,說「我既已全退政圈,一併退出關愛隊既成事實,不願再作糾纏。」他對《透視報》說:「不斷有電話找我。」此時TVB正打電話給他。

事緣本地媒體《香港01》今天爆出周永勤的團體退出關愛隊,成為全港第一個團體退出營運關愛隊。之後其他媒體致電他希望跟進報道。

去年9月周永勤作為主席的元朗民生服務處獲選元朗瑞華小區關愛隊,服務天水圍一帶的街坊,包括探訪居民、為有需要人士提供家居維修清潔等支援服務,同時要舉辦一系列活動,任期2年。然而投入服務三個月之後,作為關愛隊隊長的周永勤決定退出營運關愛隊。周永勤說,他在12月22日向民政事務總署請辭,並即時退回該處之前預支給他的20萬營運經費。

去年周永勤作為主席的元朗民生服務處獲選元朗瑞華小區關愛隊,服務天水圍一帶的街坊,包括探訪居民、為有需要人士提供家居維修清潔等支援服務,同時要舉辦一系列活動,任期2年。圖片:周永勤提供


事實上,周永勤退出關愛隊的事件,是反映了區議會選舉的不公,以及關愛隊不為人知的問題,可惜傳媒的報道並不能全面讓公眾了解關愛隊問題的癥結,也有媒體和網民更將矛頭指向周永勤。

根據我們早前關愛隊的調查報道,關愛隊的「設計」不能提供足夠資金讓關愛隊營運兩年,最後只有資源豐富的建制派大黨和組織才能夠成為關愛隊,目的很大可能是讓他們壟斷關愛隊。據我們的受訪者分析,關愛隊是要在地區作出政治任務。

如獨立地區工作者,例如前區議員,希望通過關愛隊服務社區、維繫與居民的關係,唯有靠獲選區議員後的人工補貼。我們的調查報道訪問的個案Sam就是其中一個例子。關愛隊的工作本屬於社工的範疇,無奈政府涉嫌奪來作政治之用,而由於關愛隊將壟斷與地區的聯繫,地區從政人士唯有參與關愛隊才能維持其認受性,此舉實在是無可奈何。

我們很鼓勵讀者閱讀本報關愛隊調查報道第二集,了解更多關愛隊設計上的問題。其實關愛隊的“設計”才是問題的核心,而周永勤退出只是說明了問題。

圖為本報在去年5月12日發表的關愛隊調查報道系列的第二集,有關關愛隊的“設計”所隱藏的問題。
今天下午,獨立媒體對周永勤事件的報道手法,是否公平?圖片:獨立媒體報道截圖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周永勤是香港新體制的受害者,但有媒體矛頭直指周永勤不能當選區議員,即退出關愛隊(見上圖的獨媒報道),令人認為他沒有利益就不關愛社會。這反映媒體不了解整個議題,最後報道不但變得不全面,還有意無意地歪曲了事實。作為資深的傳媒人,我們觀察傳媒已久,媒體是很有技巧的,它不需要明目張膽醜化你,只需要說你掛線、不回應、說不想糾纏等等,就可以做到“當事人意圖隱瞞事實”、“被曝光了便避開公眾目光”的效果。大家看到媒體的影響力嗎?

我們找到周永勤來回應,拒絕TVB訪問的他回應了我們。周永勤沒有維護自己的個案,只向我們道出一些關愛隊的事實,如下:

「根據關愛隊的服務計劃,政府只會作出實報實銷經費,還要分開六次按KPI達標程度發還,營運者每期也需預備三兩十萬作墊支。此外,關愛隊的營運機構也要自己想辦法支付每月的開支,包括租金、電費、上網、租影印機、員工薪金,關愛隊幾乎是全天候營運,又有大量行政工作,所有費用全部需自行承擔。無論如何節省開支,每月要自己承擔最少萬多元營運經費,也需墊資辦服務,之後才能按KPI達成程度申請發還。除非是政黨、大社團、企業,若果獨立人士要營運關愛隊,只能通過作為議員兼任,否則財政上個人承擔不了沉重負擔。負責人若是獨力支撐,也要努力工作賺錢,但時間又如何兼顧呢?」

對於種種批評,周永勤感到無奈。「我希望轉行加入金融業,但又怎能夠繼續在社區服務?那有工作可讓你經常離開工作崗位到社區服務?開始新工作後,我又如何能夠承擔每月最少萬多元關愛隊營運經費?無論時間及金錢也無能為力,撐得一年也撑不了兩年。」他無奈的說。

周永勤說,之前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憑着多年的地區工作當選區議員,那麼他就可以運用自己的薪金,支持關愛隊的工作,從而深化地區工作。奈何他原來是太理想化,敵不過當局的疑似棋盤:通過區議會選舉令建制派自己人穩奪議席,從而控制地區。「在大黨壟斷下,一些看風頭火勢卻不敢與大黨對著幹的三會委員不敢作提名,致無法取得足夠提名入閘。」他說。

平心而論,沒有了區議員的三萬多元月薪支付關愛隊費用,他無奈只能放棄營運關愛隊,並不是外間所說的:沒有錢就很現實,不關愛社會。無論是傳媒的報道,或是個人的評論,我們需要全面了解事情才可以公道的評論,否則只是歪曲事實。

服務天水圍區接近30年的周永勤,之前是自由黨成員,後來成為獨立人士,不屬任何政黨。多年來,很多資深的傳媒工作者與他也相熟,每當我們想找弱勢社群訪問,尤其是元朗天水圍區,必定找周永勤,通過這種地區合作,媒體的報道幫助過無數弱勢社群,包括少數族裔人士。本報主編Sherry Lee任職《南華早報》期間,曾經通過周永勤尋找個案,寫了一篇感人肺腑的文章,揭露少數族裔兒童得不到教育的困境。過程中,周永勤不但了解事件的細節,還努力聯絡學校,讓Sherry作出深入報道。這篇文章令一班南亞裔小孩所就讀位於商場舖位的學校,獲得無數捐款和協助,最後不用因財困而關閉,文章更獲得香港人權新聞獎第一名。從這事件,我們對周永勤揭發地區問題的能力感到深刻。

2001年,本報主編Sherry Lee任職《南華早報》期間,曾經通過周永勤尋找個案,寫了一篇感人肺腑的文章,揭露少數族裔兒童得不到教育的困境,文章最後獲得香港人權新聞獎第一名。圖片:SCMP當年的報道截圖


多年來周永勤雖然很想成為立法會議員,但在2019年的示威後,香港的政治重新洗牌,在清一色建制派議會下,得不到上面「祝福」的他不可能入局。周永勤以為可以在下一屆重回區議會,但事與願違。周永勤的出局,除了是由於民建聯等大黨壟斷地區三會的提名,和他一貫的被民建聯在選舉中封殺之外,多少也與他不擦鞋有關,沒關係沒人脈的他難以生存。

周永勤經常進修,有不少學歷,包括全球政治經濟碩士、亞洲及國際研究碩士、 公營機構管理碩士,以及社會學碩士。 回顧以往的進修歷程,他自豪的說:「30年努力,曾以成為一個具國際視野、識法律,懂金融財經、熟悉公共政策與社會調研,願意一星期五天每天12小時服務市民+週六日頻密舉辦社區活動的稱職從政者為職志,服務香港。可惜已無用武之地,切底灰心,更無力也無資源再作死撑。我寄望香港將來會有更多有質素、有多元學識、更有熱誠担當的從政者,替代我的位置。」

自27歲起一直連任元朗區議員的周永勤,不再是當年的小伙子,今天終於退下火線,計劃轉行從事金融行業。花大半生的時間服務地區,離開崗位的周永勤百感交集。他說:「極之不捨也無法,新選制嘛。選前一個月,我每天在天水圍北不同位置派1,000名片,每小時可派300至500張,只是說我是周永勤,將服務這區。我打電話到地區三會取選票,有委員表示怕支持了我入閘,便等同與大黨對著幹。變相被封殺。最後我不能入閘,有廣泛支持又如何?如果我再掙扎4年,相信结果也是一樣。因此我決定離開。」

不再從政的周永勤把萬事也豁出去,最後他諷刺的說「我見證了“良政善治”新選制的成功。」

在周永勤事件上,我們不但看到政府的「地方治理改組」所隱藏的問題,也看到傳媒的一些典型問題。很多時候,傳媒工作者不會花時間研究議題,為了吻合自己的角度,不理對當事人的傷害,通過標題及寫作「技巧」造成事實的歪曲,希望傳媒以此為鑒。緊記傳媒有權在手,但不可以打橫行,傳媒不能濫用第四權,否則只會成為霸權。

為何周永勤對某媒體掛線,反而相信《透視報》這個小媒體,向我們坦白的對事件作出回應?原因很簡單,自四年前創刊以來,《透視報》堅持不偏不倚的操守,是傳媒的清泉。我們不畏強權,只講事實和真相,為弱者平反!

香港的區議會不一定要有反對派,但我們需要熟悉地區、願意幫助居民的區議員,這樣才能為居民反映問題,周永勤是表表者。他是一位非常獨特的區議員,一提起他,傳媒工作者都相視而笑,這種笑的共識是我們都欣賞周永勤的風格,知道找到他,報道一定搞得掂!周永勤了解地區議題、熟悉居民,是傳媒找題材、作調查報道的好幫手!通過與他的合作,傳媒作出報道,踢爆地區問題,反映居民的困苦。

這就是一個區議員對社會的貢獻。


透視報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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